光阴荏苒,岁月匆匆,转眼母亲离开我们就快30年了,这么多年以来,我总想记下对母亲的回忆,然而,一直未能如愿。许是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之故,昨晚我又梦见母亲了,梦中的母亲依然那么端庄亲切,但始终一言不发,突又飘然而去……半夜惊起,不觉老泪纵横;回首往事,历历在目。
母亲姓陈名秀仙,乃梅州蕉岭新铺象岭人氏,早年毕业于广州女子师范学堂(执信中学前身);母亲虽说不上博古通今,但也熟读诗书,贤淑之名远近相闻。后与军校(黄埔军校第七期即燕塘分校第一期)毕业的父亲结婚。父亲姓曾名鼎松,虽然是抗日军官,但他当年是国民政府的军人,解放前夕(1948),父亲告别妻儿,远避香江,并从此杳无音讯。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,母亲含辛茹苦的养育我们成长……
母亲对父亲的思念,真是望穿了秋水,望断了青春;曾有不少人劝母亲改嫁,都被她断然拒绝。坚守数十年后,大陆终于可以和香港通邮了,有一次,母亲叫我帮她到镇上寄信,那是她写给父亲的信,因当时寄往港、澳、台的信件,投寄前不能封口,我便好奇地看了母亲的信,信非常简短,只赋诗一首,然,寥寥几行诗句,却饱含了母亲对父亲的深情与忠贞,牵挂与体贴。几十年过去了,我依然清晰地记得母亲的《妻寄夫书》,诗云:
夫妻深恩久别离,鸳鸯枕上泪啼啼。
思量结发当初好,岂料转眼受孤凄。
急去传书知未便,飞星寄侣雁来迟。
寒来暑往催人老,美貌青春两不齐。
勿思家中柴和米,切记身上添寒衣。
望断关山无别事,唯盼夫君早日归。
若是无缘重聚首,祈盼蓬莱仙游时。
隔断了近半个世纪,母亲和父亲终于在广州聚首了,然而,不几年,多愁善感的母亲,却在1986年7月24日子夜,永远地离开了我们,享年73岁;而享年96岁的父亲则在2006年12月8日与世长辞了。真祈盼,父母从此便能长相厮守,一起仙游蓬莱。
前些年,我们共同为祖辈及父母建了座念祖亭,我用姊妹和弟弟四人名字中的其中一个字撰写了一联:“丽水长流聚雅气,翰墨渠成报春晖。”以告慰双亲及祖上在天之灵。
【野兽情书】[转载]母亲的情书